上一次登南峰鎩羽,只走到了登山口腳就抽筋了,是因為太久沒有野外活動的原因。工作告一段落無事一身輕,於是再度背起了相機和畫具,向這個心目中小小的里程碑邁進。
以前的野外工作只像是秋風落葉一樣隨手拈來,而今天的我和昨天以往也沒有什麼兩樣,無進一德也不長一智。只不過新書付梓出版以後,對野外工作有了新的目標和體驗,一出發就感到有著無比的信念,感覺好像一切都準備好了,從前種種似乎都是為了今天開始。
石階上有長著三片翅膀的小果粒,這種植物竟然懂得利用氣體動力,黃杞是搭著滑翔機降生的。地上碎裂的蟬殼和熊蟬屍體,代表著春已去秋又來,這種長年生長在黑暗地下的昆蟲,陽光下竟然經不起半戴歲月的摧殘。竹林裡有一些動靜,一隻鶯亞科鳥類突然出現又離開,分不清是什麼鶯,只叫牠是漂鳥好了。候鳥已經開始人境了,大屯山區密林裡麻麻點點,總有一些野鳥的驚奇。記得多年以前就在同一地點也看到一隻拖著長尾巴的雉鳥。斯氏攀蜥正名問題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吧!一百五十年前由英人命名,卻被我們的專家誤認了一百五十年。不過,這一隻攀蜥毫不在意,任由我擺布攝影。
先登上小南峰,山區常見的倒地蜈蚣在小徑旁邊的草叢上開花。這種野地花不僅造型優美,也有一種難以畫寫形容的顏色,它們並不嬌貴稀有只是需要人親眼目睹。兩峰之間的鞍部是一片陰溼的林下環境。路旁原有許多開花的堇菜、耳挖草、蛇根草、胡麻花….全不見了蹤影。半年生的植物輪流使用環境舞台,上半季讓你意氣風發;下半年就歸我揚眉吐氣。自然野地沒有法度也不需要所有權狀。好不容易登上了南峰已經夕陽西下了。想要在餘輝落盡之前回到觀景台,也只好匆匆下山。
後記:
回家以後,在地板上看到一隻黑色的螞蝗,想必是我從山上帶回來的。記得在婆羅洲雨林的牛軛湖畔,草徑兩旁上上下下到處爬著這種可怕軟體動物,一嗅到人的體溫就伸長了身體,一條一條掛在草葉上蠢蠢欲動,直叫我頭皮發麻不敢前進。沒想到大屯山區裡也有這種可怕的吸血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