彰濱海岸有一條橫過海堤直達海中的公路。台灣西部漢寶、王功一帶海岸緜長,潮間帶幅員廣袤。為了劃分乾、溼地帶,區別良田和劣地,人們沿著海岸,南北向築起了堤防。加速了滄海和桑田的作用。堤防內是海埔新生地;堤防外雖然是潮來潮去的泥爛地,可是仍然有蚵農的生計。難以想像那些浸泡在混濁海水中又曝曬在烈日下,一畝畝吊掛的牡蠣田,正是滋養著夜市裡蚵仔煎的美味。
退潮的時候,我開著車越過海堤的管制閘門,沿著海底公路直向海峽中央的方向駛去,背離台灣約莫三、四公里,直到臨水的盡頭,水泥公路仍然沒入海水中,筆直通往我所不知的遠方。更遙遠的地方還有沙洲露頭,洲渚上構築著簡陋的高腳工寮,隱約還插著各式競選的旗幟。
身在海域中從海平面下回首遙望那生我養我的土地,那寶島台灣也只剩一抹虛無飄渺的地平線,以及線上一座似幻似真的媽祖神殿,此情此境,我大概可以瞭解在海上作業的漁民,渴望返鄉上岸企盼腳踏實地的心情。
烈日下一望無際的潮間帶只有疏疏落落幾隻鷸鴴水鳥,較大的幾隻是可以辨認的灰斑鴴,其他不停奔走疾行的,可能是東方環頸行鳥之屬。遠處蚵田的地方有一個像芝麻大小的黑影慢慢蠕動,大概是個做完工做的蚵農。看著他舉步唯艱在泥濘裡掙扎上岸,先攀上水泥路,再慢慢往堤防的方向走來。討海工作的蚵農,經年累月在海水裡、烈日下工做,常常調侃自己「皮是黑的;肉是鹹的」。黑色人影慢慢靠近,是一個滿身是泥水的壯漢。在「異域」裡跟一個狹路相逢的人打招呼,應該是倍感親切的。可是這位鹹肉大哥從遠處開始就一直對我充滿敵意,走到眼前還怒目相視,很不友善的跟我擦肩而過。是什麼原因讓他和我之間產生涇渭的界線呢?
海風愈來愈大,我深恐漲潮時海水淹沒這一條岌岌可危的海中道路,趕緊回到安全的堤防裡面。
4 則留言:
伯樂:
真巧,今天看到你的部落格。
我昨天才在書店買了你的新書呢,
"寄自野地的明信片"
畫得真棒,我好喜歡你這一系列的水彩。
賴馬
阿馬哥:
謝謝光臨指教,
並祝畫展成功!
劉鳥鳥
留鳥:
有言:千里馬遇伯樂,這句話想必你已聽不下數百遍.....不過既已名為伯樂,又那怕眾人想自許為千里馬呢?(我也一樣,想當千里馬,尋跡而來..我是個繪本迷,從天上飛來的魚→黑白村莊(直至近日在報章中看見推薦的寄自野地的名信片)才知道你的部落格,這幾本書真的都很棒,分享了想像力、分享了自然...讓人把眼界從自身進而關心大地、關心身邊所有自然事物..雖然你所經歷的過程未必是愉快的(如那窩鳥蛋就在眼前被掩埋了..但我相信你可以用你的創作與文字持續影響更多人的....加油! 飛鳥
「夏天的漂鳥飛到我窗前唱歌,
又飛去了。.....」-泰戈爾
飛鳥和劉鳥不但是同類而且還是同好。
謝謝你的支持和鼓勵。看來,劉鳥今後經營部落格必需格外兢業才行。
張貼留言